第17章 兄弟
“你怎么找到我的？”
白红趴在弟弟肩上，装作无意地扭头瞥了眼身后。
地面上是一连串的血渍，虽然白火穿着不知从哪儿捡来的衣服，但从身上的血腥味儿，脖颈、手上、脚踝上裸露出来的伤口，白红很容易推测出，这个弟弟身上的伤，怕是只比他轻一些。
背着自己走了这么久，伤口估计又裂开了。
“我回去的时候被人截杀了，然后估摸着你也是这待遇，就追了过来，运气好，正巧找到你。”白火随口说道。
白红沉默片刻，忽然问道：“火子，其实你早就可以修炼武技了吧？”
“嗯。”白火用吐槽的语气道：“我嫌‘雷鸣杀拳’噪音太大，练武又特别累，不想练。这事儿你别告诉老爹哈。”
“若是有比杀拳更好的武学呢，还是不想学？”白红看着踉踉跄跄前进的弟弟，目光游离到周围的黑暗森林中，随口问道。
“不学！练武太苦，而且即使不练武，我也很强的。”白火笑道。
想到方才白火隔空抓住自己的奇怪能力，白红暗自叹了口气，算是默认了这个说法，也不再劝说。
走着走着，路有点颠，白红猛地咳了一口血，落在白火的肩上。后者脚步骤然一顿，旋即又恢复正常速度，若无其事说道：
“不过大兄啊，你现在经脉尽废，估摸着以后也练不了武了，咱白家的家传武学怕是要失传，老爹要伤心了。”
白红擦了擦嘴角，笑道：“那正好，劝老爹再生个孩子，你不是一直不想当家里最小的一个吗？这次正好是个机会。”
“……好想法。”
“若是真多了个弟弟，该叫什么名儿呢？”白红认真思索着。
“叫白恍恍吧。”
“恍恍……朦胧不清貌之意，差不多。为何想着叫这名儿？”白红认真考虑了下，发觉这名儿是真的好。
“红红火火恍恍惚惚。”
白红的嘴角剧烈抽搐，忽然间不期待再多个弟弟了。
这俩娃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，从出生到现在，兄弟俩其实很少这样无所顾忌地闲聊，像是都放下了心中顾虑一般。
对于白火而言，这个大兄的谈吐简直不像是一个六岁的孩子……但他之前查探过，便宜老哥确实不是什么夺舍重生之类的。
重生的只有我一个……白火心里吐槽道。
当然，两人都默契的没有提起今晚针对白红的刺杀。
“火子，我有个问题挺好奇。”
“呐？”
白红犹豫片刻，问道：“为何我每次见到你，都觉得你在排斥。”
“排斥什么？”
“一切。”
白火心里一震，又装作无所谓地继续走着。他自然明白这个便宜老哥在说什么，他打着哈哈说道：
“在我三岁那年，我遇到个白胡子老头，他见到我惊为天人，对我说了句‘金鳞岂是池中物，一遇风云便化龙’！这是啥意思呢……嗯……啥意思呢……大概是说我以后很牛掰，怕是这个家迟早容不下我。”
这只要是脑子没毛病的人都能听得出是在瞎扯，没想到说完后背后没声了，正在白火纳闷时，才听到便宜哥哥笃定道：
“原来如此，我懂了。”
你懂啥了？白火一脸茫然。
“若是爹娘容不下你，这个家容不下你，日后我白红在的地方，就是你的家。”
白火怔了下，觉得有些好笑，明明自己是个活了三十几岁重生的老怪物，现在却像被六岁的小朋友摸摸头安慰了下，“若是沙华国容不下我呢？”
“那就把沙华打下来。”白红平静又理所当然道。
“若是整个世界都与我为敌呢？”
“那就把世界打下来。”白红淡淡道，不含一丝烟火气儿。“凡忤逆我们的，都将逝去。”
不知为啥，白火老是觉得这词儿很是耳熟，但就是想不起来了，好像上辈子某一连串网络小说里都有同样的对话。不同的是，人家是男女主角，落到自己这儿，就是两个半残废的兄弟。
想到这里，即便没扭头看，白火也感觉到趴在后背上气不接下气的老哥浓浓的中二气息。即便老哥武艺被废，不再是那个绝世天才，但这强大的自信和在座的都是垃圾的语气还是那般熟悉。
“哥诶。”
“怎么？”
“小伙子很有前途，我看好你哦~”
“……”
不知走了多久，白火估摸着白府那边该是反应过来了，就把白红放下，寻了棵树，一巴掌拍在树上。金缕丝顺着袖口刺入树干之中，一点都看不出痕迹。随后他从裤裆里掏出邹川的秘籍，用金缕丝挖了个小洞，藏在里面，又把树干补好。
这是怕一会儿家里人给他治伤时发现金缕丝和秘籍，到时解释不清。
这一切都落在白红的眼里，他没问那血迹斑斑的秘籍是怎么回事，而是笑道：
“那是老爹的金缕丝，你什么时候弄到的？”
“老刀带我去宝库的那天。”
白红算了算时间，再看白火的眼神已经不同。联想到自己被人截杀，那白火估计也是一样的遭遇。
两兄弟的护卫全都战死，其中不乏军中好手。到最后，却是这个天下人都认为毫无战斗力的弟弟找到自己。虽然没亲眼看到他杀人的模样，但这个弟弟，绝对不像表面上这般人禽无害。
他瞒过了所有人，很多年，甚至可能两三岁的时候就开始隐瞒了。
“我算是明白你那句‘木秀于林风必摧之’是什么意思了。”白红叹息了声，眼中有些萧索，若是他早些明白，今夜也不至于有此一劫，落得个经脉尽断，武艺被废。
“我就是怂得住。”白火耸耸肩，“啥时候我不怂了，能打得过我的也没几个了。”
白红点点头，一脸赞同，“学到了。”
说话间，远处传来铁骑奔踏之声，高高举起的火把汇聚成跳动的路，照亮黑暗森林，直到天边。
铁骑声堪堪落下，兄弟俩就见到从最前端的战马上快速跑来的人影，心里同时一松，这一夜总算是过去了。
“红红！火火！”柳茹焦急地跑向两人，眼眸通红，泪花不断。白闻才在一旁搀着，生怕自家媳妇儿磕着碰着。
……
树林的阴影里，酒葫老头挠挠乱糟糟的头发，看着团聚的一家四口，那白闻才两只手就把两个娃和妻子都搂进怀里，密不透风，跟个小山似的。
“还真是白家的孩子啊。”
“早些年我见过白闻才一面，那时他还未成就‘暴熊’之名，打起仗来确实英勇不凡，但就一没有脑子的粗鄙莽夫，怎么生的儿子都如此……”
小富贵咀嚼着嘴巴，并不想搭理他。
老头仔细看了看白闻才，忽的咧嘴一笑，“嘿，果然是暗疾难愈，若是无机缘，暴熊怕是此生都无法突破绝顶层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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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红趴在弟弟肩上，装作无意地扭头瞥了眼身后。
地面上是一连串的血渍，虽然白火穿着不知从哪儿捡来的衣服，但从身上的血腥味儿，脖颈、手上、脚踝上裸露出来的伤口，白红很容易推测出，这个弟弟身上的伤，怕是只比他轻一些。
背着自己走了这么久，伤口估计又裂开了。
“我回去的时候被人截杀了，然后估摸着你也是这待遇，就追了过来，运气好，正巧找到你。”白火随口说道。
白红沉默片刻，忽然问道：“火子，其实你早就可以修炼武技了吧？”
“嗯。”白火用吐槽的语气道：“我嫌‘雷鸣杀拳’噪音太大，练武又特别累，不想练。这事儿你别告诉老爹哈。”
“若是有比杀拳更好的武学呢，还是不想学？”白红看着踉踉跄跄前进的弟弟，目光游离到周围的黑暗森林中，随口问道。
“不学！练武太苦，而且即使不练武，我也很强的。”白火笑道。
想到方才白火隔空抓住自己的奇怪能力，白红暗自叹了口气，算是默认了这个说法，也不再劝说。
走着走着，路有点颠，白红猛地咳了一口血，落在白火的肩上。后者脚步骤然一顿，旋即又恢复正常速度，若无其事说道：
“不过大兄啊，你现在经脉尽废，估摸着以后也练不了武了，咱白家的家传武学怕是要失传，老爹要伤心了。”
白红擦了擦嘴角，笑道：“那正好，劝老爹再生个孩子，你不是一直不想当家里最小的一个吗？这次正好是个机会。”
“……好想法。”
“若是真多了个弟弟，该叫什么名儿呢？”白红认真思索着。
“叫白恍恍吧。”
“恍恍……朦胧不清貌之意，差不多。为何想着叫这名儿？”白红认真考虑了下，发觉这名儿是真的好。
“红红火火恍恍惚惚。”
白红的嘴角剧烈抽搐，忽然间不期待再多个弟弟了。
这俩娃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，从出生到现在，兄弟俩其实很少这样无所顾忌地闲聊，像是都放下了心中顾虑一般。
对于白火而言，这个大兄的谈吐简直不像是一个六岁的孩子……但他之前查探过，便宜老哥确实不是什么夺舍重生之类的。
重生的只有我一个……白火心里吐槽道。
当然，两人都默契的没有提起今晚针对白红的刺杀。
“火子，我有个问题挺好奇。”
“呐？”
白红犹豫片刻，问道：“为何我每次见到你，都觉得你在排斥。”
“排斥什么？”
“一切。”
白火心里一震，又装作无所谓地继续走着。他自然明白这个便宜老哥在说什么，他打着哈哈说道：
“在我三岁那年，我遇到个白胡子老头，他见到我惊为天人，对我说了句‘金鳞岂是池中物，一遇风云便化龙’！这是啥意思呢……嗯……啥意思呢……大概是说我以后很牛掰，怕是这个家迟早容不下我。”
这只要是脑子没毛病的人都能听得出是在瞎扯，没想到说完后背后没声了，正在白火纳闷时，才听到便宜哥哥笃定道：
“原来如此，我懂了。”
你懂啥了？白火一脸茫然。
“若是爹娘容不下你，这个家容不下你，日后我白红在的地方，就是你的家。”
白火怔了下，觉得有些好笑，明明自己是个活了三十几岁重生的老怪物，现在却像被六岁的小朋友摸摸头安慰了下，“若是沙华国容不下我呢？”
“那就把沙华打下来。”白红平静又理所当然道。
“若是整个世界都与我为敌呢？”
“那就把世界打下来。”白红淡淡道，不含一丝烟火气儿。“凡忤逆我们的，都将逝去。”
不知为啥，白火老是觉得这词儿很是耳熟，但就是想不起来了，好像上辈子某一连串网络小说里都有同样的对话。不同的是，人家是男女主角，落到自己这儿，就是两个半残废的兄弟。
想到这里，即便没扭头看，白火也感觉到趴在后背上气不接下气的老哥浓浓的中二气息。即便老哥武艺被废，不再是那个绝世天才，但这强大的自信和在座的都是垃圾的语气还是那般熟悉。
“哥诶。”
“怎么？”
“小伙子很有前途，我看好你哦~”
“……”
不知走了多久，白火估摸着白府那边该是反应过来了，就把白红放下，寻了棵树，一巴掌拍在树上。金缕丝顺着袖口刺入树干之中，一点都看不出痕迹。随后他从裤裆里掏出邹川的秘籍，用金缕丝挖了个小洞，藏在里面，又把树干补好。
这是怕一会儿家里人给他治伤时发现金缕丝和秘籍，到时解释不清。
这一切都落在白红的眼里，他没问那血迹斑斑的秘籍是怎么回事，而是笑道：
“那是老爹的金缕丝，你什么时候弄到的？”
“老刀带我去宝库的那天。”
白红算了算时间，再看白火的眼神已经不同。联想到自己被人截杀，那白火估计也是一样的遭遇。
两兄弟的护卫全都战死，其中不乏军中好手。到最后，却是这个天下人都认为毫无战斗力的弟弟找到自己。虽然没亲眼看到他杀人的模样，但这个弟弟，绝对不像表面上这般人禽无害。
他瞒过了所有人，很多年，甚至可能两三岁的时候就开始隐瞒了。
“我算是明白你那句‘木秀于林风必摧之’是什么意思了。”白红叹息了声，眼中有些萧索，若是他早些明白，今夜也不至于有此一劫，落得个经脉尽断，武艺被废。
“我就是怂得住。”白火耸耸肩，“啥时候我不怂了，能打得过我的也没几个了。”
白红点点头，一脸赞同，“学到了。”
说话间，远处传来铁骑奔踏之声，高高举起的火把汇聚成跳动的路，照亮黑暗森林，直到天边。
铁骑声堪堪落下，兄弟俩就见到从最前端的战马上快速跑来的人影，心里同时一松，这一夜总算是过去了。
“红红！火火！”柳茹焦急地跑向两人，眼眸通红，泪花不断。白闻才在一旁搀着，生怕自家媳妇儿磕着碰着。
……
树林的阴影里，酒葫老头挠挠乱糟糟的头发，看着团聚的一家四口，那白闻才两只手就把两个娃和妻子都搂进怀里，密不透风，跟个小山似的。
“还真是白家的孩子啊。”
“早些年我见过白闻才一面，那时他还未成就‘暴熊’之名，打起仗来确实英勇不凡，但就一没有脑子的粗鄙莽夫，怎么生的儿子都如此……”
小富贵咀嚼着嘴巴，并不想搭理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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